他大概从未设想过有这一天，壮五的床铺柔软干净，他们并肩坐在床沿，听壮五讲今早个人工作时发生的事情。壮五的眼睑垂着，清潋的淡紫色被细密的睫毛遮了大半，身上散发着浅浅的沐浴露香味，他想到这个人已经是他的恋人了，便大着胆子挪动手指，轻轻地盖上壮五的手。没有静电，壮五因为这个动作微微顿了顿，又继续讲下去，环感觉到人类皮肤细腻温热的触感，以及那之下稍硬的骨骼，仅是如此就有轻飘飘的情绪冲上胸膛和头脑，心跳变得清晰可闻，像是整个胸腔都在震动。他有点头晕目眩地想到很久以前问过班上的人喜欢别人是什么感觉，答案五花八门，他听来听去只记得在意、想关注这些模糊的词句，而此情此景他自己体验到的却只有飘飘然的喜悦。不知不觉中壮五停下了讲述，房间里安安静静，仅剩的呼吸和血液的脉动声令人意乱情迷。他一面想如果可能的话他愿意就这样保持一整天，一面用余光偷偷观察壮五的侧脸。壮五没有看他，脸颊带着微微的红色，视线垂在膝盖和脚尖。他从眉间一路向下看去，触及鼻尖和嘴唇美好的轮廓线条，心中早已笙旗摇摆，或许是他看的太久了，壮五低着头轻声喊他的名字，他便觉得如梦初醒，下意识地问出:
“可以亲你吗？”
壮五的眼神飘忽躲闪了一阵，缓缓地扭过头来，两个人终于合上了视线。环很少能这样直视那双浅色瞳孔，忽然感到一阵脸热，紧接着睫毛鸟羽般落下，壮五在他面前合上眼睛，略微仰着头等待着。环感觉所有意义不明的情绪一齐涌上，几乎要在后脑炸开锅，本能或者其他东西趋使他一点点前倾，视野逐渐模糊得看不清，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鼻尖，随后是柔软的、带着一丝丝痒的奇妙触感。秒针噼噼啪啪地转动，他退开一点闭上眼，再次贴过去，壮五摸索着反握住他的手，相触的肌肤已经有了些汗意。他下意识轻轻摩挲那只稍小他一圈的手掌，有别于静电的电流顺着动作炸出，迅速地沿着血液钻进心脏，带出一阵瘙痒与让人沉浸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