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壮】终将

本月题目:异能

校园AU,异能者的生活圈子和普通人是完全不同的。

对不起不管什么题目在我这里都只能写成背景板(。

不是什么开心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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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典礼这天只有三年级放假,环特地翘了一天的课,也不管教国语的老头回来会怎么说教。礼堂里黑压压一片,全是打着绿色领带的毕业生们,他脖子上那根蓝色的就格外惹眼,被老师看到指不定就会被扭送会教室。他便找了个角落把领结拆掉,随手塞进裤兜里,再仗着身高若无其事大摇大摆地混进人堆里。

场面其实比较混乱,迎宾的学生会成员领着不认路的家长苍蝇一样乱窜,毕业生也抑制不住即将逃出牢笼的心,三三两两地围着小圈子交谈。他绕了一圈没看见逢坂壮五,就想他估计还在准备毕业生代表发言,躲在后台的哪个地方背演讲稿。其实这种发言并没有脱稿要求,校长上去讲话也手里捏着一摞稿纸,读一页翻一页,底下的学生听的昏昏欲睡,逢坂壮五不知道哪里养成的洁癖心理,事事都要完美无缺,站在话筒前仪态端庄发言清晰,背挺的笔直,拍进电视里就是电台主持人在前线播报。

他特地挑了个很前面的站位,想着既然要见不如就早早地光明正大让人看见。效果确实很好,壮五发言的时候目光扫过他那里结结实实地顿了一下,校长亲自给他佩戴领花时他也趁机用余光往这边瞟,不好的地方在于上周刚刚骂过他的年级主任也光明正大地看见了他,正伺机下台把他压回教学楼反省。

可惜台下几百双家长的眼睛,年级主任和逢坂壮五都要保持端庄,他突然升起一种恶作剧得逞的愉快心理,又顶着众多视线钻出大礼堂。校园里空空荡荡,学习的在学习,不学习的在天台翘课,剩下的都在礼堂里,他踩着大操场上软软的草垫,绕了小半圈盘算逢坂壮五会不会出来找他——不管会还是不会,他总都是要在门口蹲人。

 

他倒是真的没有蹲太久,佩戴好礼花后壮五的任务就结束了,不需要继续留在礼堂,没几分钟就从后门绕了出来。学生们一组组站到讲台上,家长在旁边的盒子里拿起礼花,按顺序别在他们胸口,再讲一两句鼓励成材的话,这种场面壮五无福消受,他以后也不会有。

壮五手里捧着一束花,是在台上时礼仪小姐献给他的,以百合为主,散发着一股浓重的香味。他在学校里一向受欢迎,本人虽然没什么自觉,但若是不赶紧走掉,过会儿怕是又要再多几束。想到此环有点不舒适,拉着他就往外走。

樱花道上这会儿有落单的家长和偷溜的毕业生在合影,自然不方便去,他想来想去,找了个教学楼附近不起眼的花坛角落,这个季节花坛里很多花开着,一大朵一大朵的,虽然大半他都不认识,但好看还是能看的出来。

“环君,”壮五顺从地被他拉着,语气温和地问他:“怎么翘课来找我?”

“我不知道明天以后还能不能见到你,”环头也不回地说,“当然要现在来找。”

 

花坛边有休息的木质长凳,也就能容纳两个人的大小,他们各自坐了一边,那捧香喷喷的百合花束被搁在两个人中间,环靠着自己这边的扶手,不知道对着哪个位置发呆。

“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壮五揣测着气氛开口。

“你才是,今天倒是不跑了。”环闷闷地应道。

因为最后一日,多少想要宠着你一点……这种话自然说不出口,他还记得那天环红着眼眶骂他白痴的样子,斟酌片刻也只能说出:“我想和环君好好聊聊。”

“我也想好好聊聊,”环说,“但我想聊的肯定是小壮不想聊的事情。”

“……”

“我们平常都聊什么来着?”

“什么都有吧,吉他、学习、回家路上的点心……就是这种话题。”

“真没劲。”

“学生的时候就是要做点无聊的事情啊。”

“那句话是和哥说的吧。”

“环君是怎么知道的?”

“他对我也说过。”

环换了个姿势,壮五终于能多看清一点他的侧脸,那是显而易见的,生着点闷气的表情,少年微微皱着眉头,神情完全不似平日里那份跃然与灵动。

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做错事了,可除此之外也想不到更好的选择。壮五把那束百合花抱回怀里,往环的这边挪了一点儿:“那现在开始聊聊无聊的事情吧。”

环瞥了他一眼:“小壮分明一脸很为难不想聊的表情。”

“我也不是自己想这样的啊,”壮五辩解道,“因为环君说了那种话,怎么都很难像以前一样吧。”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吗。”

“我没说这种话吧。”

“就是这个意思吧。”

“环君,”壮五加重了一点声音,“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了。”

他终于认真地盯着环的脸,环见他的样子,浅色的额发像是怀中的百合花瓣,也只好放松了语气:“……我也不想和小壮吵架啊。”

 

事情本不该是这副样子的。

环刚刚入校便与壮五起了些摩擦,不记得起因是他偷溜进音乐室摸了钢琴还是把抹布甩到了不管事的社团指导老师头顶,总之不知不觉就成了能两人一起坐在社团角落里弹吉他的关系。学校的部活比较闲散,大多数学生更乐意放学后早早溜走享受青春,只有他们两个无家可归无处可去,多余的时光便都在声乐室里消磨。

社团在故事里总会象征少年时代,那些洒在乐谱上的光、凑近的呼吸和肩膀,如果一段青葱时光里的所有轶事都与同一个人分享,会沾染什么心思自然不言而喻。可谁也不要求少年们事事分的清楚明白,就这样在落日前偷闲休憩,转眼间就埋没着心思走过了两年。

聪明孩子都会在这里退下一步,给青春一个圆滑美丽的告别。

 

“我以为,”壮五重新放低声音,“环君是来找我要纽扣的。”

“才不要,”环有点害臊,“我又不是女生。”

“也是呢。”

“而且,给我之后小壮就会觉得‘啊,给他留作纪念也就不会那么遗憾了’吧。”环补充道,“我才不会让你这么狡猾地心安理得。”

壮五苦笑了一下,想要反驳却又觉得环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想了想,又放下花束,站起来走到环的面前。

“那这样吧,”壮五解下自己的领带,系到环空荡荡的领子上,“我们毕业之后,环君就是三年生了。”

他打的领结工整又漂亮,把环乱糟糟的领子都打理地挺立起来:“恭喜你,更接近大人一岁了呢。”

“不要,”环看着他扣好最上面的扣子,固执地说,“大人都是骗子。”

他的瞳色是天空一般的澄澈浅蓝,壮五被这双眼睛盯着,也就失去了反驳的力气。

是他视而不见,是他虚与委蛇,是他在将来的庞然大物前摆不出承认的勇气,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白蝴蝶绕着花丛飞到他们身侧,环捏了捏壮五的手,手心是少年人的滚烫温热。

 

课间的高中生们拿着课本和包更换教室,他们躲避人群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溜进了社团活动室里。管钥匙的老师见他们常来,想着毕业生的最后一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把钥匙扔给了他们。还是午前,自然没有什么符合离别气氛的昏黄光线,好在这里隔音效果不错,也就听不进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

是个小轻音社,部员不算多,也没有太多像样的设备,钢琴和完整的隔音室、舞蹈房都得向合唱部之类的社团借来用。环曾经偷偷地拽着壮五溜进琴房,锁好门看他在落地镜前弹三角钢琴的样子,弹奏的琴键和节奏与铺面丝毫不差。壮五虽然解释过机械般的精确归结于他异于常人的能力,而把这用在弹琴上是有些大材小用了,环却宁愿更相信每一个音符都由他的练习而来。

壮五平时寄放的吉他早就收拾回了家,环是随身携带的类型,今天为了行动方便也没有背上,他们干巴巴地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唯一比较轻松的话题也因为乐器的缺席而无法开启。

真是糟糕的最后一天。

 

“我说,”环问,“小壮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

“遗憾?”

“觉得想做还没做的。”

壮五认真地考虑了一会儿,给出了确信的回复:“没有哦。”

“一件都没有?”

“毕竟已经度过了任性的三年了,”壮五说,“远比想象的要快乐,还遇见了环君,已经满足了。”

环似乎并不满意他的答案,磨磨蹭蹭地哼了一声。

“环君是属于上天送给我的礼物范畴的。”

“你说这种话不觉得不好意思吗。”

“因为是真心话。”

环小声说了一句耍赖,他没个正形地撑着头,看向壮五时刻保持着笑意的紫罗兰色的眼睛。

“我可是,”他说,“有的。”

壮五下意识地猜到几种八九不离十的结果,却还是忍不住问:“是什么?我可以帮环君……”

 

近在眼前的是少年的呼吸、细细的睫毛和冰晶般的眼睛,在他能够反应过来之前,环撑着桌子站起来,额头和鼻尖几乎要贴上他的。

但还是不够,还是差那么几厘米的距离。

“环……君?”

他艰难地挤出单词,因为超过安全线而产生的压迫感不敢随便乱动。他们僵持了几秒,或者十几秒,壮五就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感觉心跳和血压一起过载。

随后环又缓缓地退开,坐回他的座位上。壮五不敢再看他,只盯着他的下巴,那附近的鬓发随着动作悠悠晃动。

“这样,”男孩有点使坏地说,“就成了两个人的遗憾了。”

心房仍旧没有平复,壮五抑制住用手捂住那里的冲动,原先做出的云淡风轻都被搅和成了一团乱麻。

对了,环君就是这样的人啊。

 

再过一会儿就会有其他毕业生来待过的社团合影留念,壮五早已和他们道过别,现在也没有想再叙旧的意思。毕业典礼只预订了半天,午后有转去特别通道的手续,今天之后他就将不再是常人。

他的预订里只剩下这数个小时可以自由消磨,环却非要给他的最后处处留下不甘心的影子。

“环君,”他轻声唤道,“差不多要有人来了。”

“嗯。”

“不走吗?”

“小壮走吧,”环说,“告别,就和我在这里告。”

环像平常一样坐在窗边,壮五不止一次地悄悄打量他,少年的身材已经发育得很好,看起来比他还要结实挺拔。那扇窗户外面栽有一棵银杏,秋季在这里能看到金灿灿的叶子,他一直觉得金色很适合环君。

到底是谁狡猾,壮五想,遗憾和回忆,这样不就成了永远在记忆里抹不掉的人了。

他忽然燃起了毫无道理的斗争心,于是扯下制服胸口的第二颗纽扣,通过窗口扔在银杏树花坛的泥土里。

花坛里种着矮小的叶片,透明纽扣顺着银杏树枝掉进不知哪片嫩叶底下,再也成不了某个人纪念青葱感情的东西,会在某天被扫出来当做垃圾,或者彻底埋在雨水和泥巴下。

“你干什么……!”

环连忙沿着窗口去看,小纽扣自然早已失去踪影,连落地声都微不可闻。

“是环君拒绝了的东西,”壮五平静地说,“我也不打算交给别人。”

记住吧,在你的高中时代,有一个即将毕业的学长,为你扔掉了他的纽扣,它本该躺在某个女孩的星星瓶里,用来怀念一段无悔的青春。

 

后来收拾社团道具的时候,部员们在落灰的乐谱盒里发现了一叠照片,都还是上一届时拍摄的,有人把其中的几张拿给环,环去瞧里面的内容,无外乎是笨拙的合影、社团合奏时的留念,稍微特别一点的就只有他和壮五两个人窝在窗前,对着乐谱练习吉他的样子。

新入学的学生不认识这位毕业生,问环这个短发的男生是什么人,环翻来覆去地,想出一句朋友。

他自然而然地获得了这几张照片的所有权。但曾经留的电话号码早已联络不上,邮箱地址也已经租给了下一户人,他捏着照片在路上走,正值秋季,银杏叶金灿灿一片,风也喧嚣。他忽然用余光看见有人带着鸭舌帽走过,帽檐下似乎露出了一点宝石般的淡紫,再转身定睛去找,那人在街上早就没了踪迹,反而是他自己松了力道,照片被风卷走几张,一片银杏叶被吹到他手上。

环再回过神来找,被吹走的恰好就有他与壮五的合照,他也不再四处搜寻,与这个人相处的日子本就满是不甘,也不差这么一点消失在风中的纪念。

他拿好银杏叶片,把它夹在缺失了的照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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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有点隐晦,45高中时是互相喜欢心知肚明但没说破,5想保持着这样让自己三年的高中生活不留遗憾,他是跑出来的异能者本来不该在这种普通高中念书,但4不愿意就这样成为美好过去,在毕业典礼前几天向5露骨地表示出了喜欢。最后两个人就演变成了通过遗憾让对方一辈子记住自己。

感觉像什么小资文艺校园恋爱电影的结局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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